按照惯例,我的学校在举行仪式的日子,都要求学生戴白手套上学。白手套的手腕上,贝壳纽扣散发着沉郁的光芒,手背上则缝着三条引人遐想的线。只要戴上这副手套,你就会想起晴朗的仪式日,想起举行仪式的昏暗礼堂,想起仪式结束要回去时领到的盐濑[17]点心盒,想起仪式日随着一声脆响突然结束的情形。
冬天的某个节日,确切地说是纪元节[18]。那天早晨,近江也难得地一大早便来到学校。
离整队还有一段时间。从校舍旁的圆木秋千上赶走一年级学生,是二年级学生的冷酷爱好。二年级学生明明瞧不起圆木秋千这种小孩子的游戏,可心中还是对这种游戏存有几分留恋。于是,他们将一年级学生强行赶跑,就可以在玩这个游戏时一举两得,装出不是真心想玩而且半带嘲讽的样子。一年级学生远远地围成一个圈,望着二年级同学的粗暴比赛——让对方从适度摇晃的圆木秋千上跌落下去——后者也多少意识到有人在观看。
近江双脚踩在圆木秋千中央,时刻注意着新冒出的敌人,那架势活像是被追杀的刺客。同学中无人能与其匹敌。已有好几人跳上圆木秋千后被他迅捷地砍倒,踩碎了朝阳照射下闪烁的地冰花。每逢这时,近江就会像拳击手一样,将戴白手套的双手在额前互握,满面春风。一年级学生连被他赶走的事也忘了,齐声喝起彩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