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见之者,无不绝倒!’”试问人家到了将死的地步,中国人全无恻隐之心,反要大开顽笑,此种“忍心害理”的思想,是人类应有的不是?所以我常说,人类的神经,自有上天所赋的一点“真实感觉性”;有此一点“真实感觉性”,加以适当之刺激,人人可以做得圣贤,成得佛;犹如人人舌头上,都有辨别五味的能力,不必加以矮揉造作,即能自成其为“知味者”。若神经上受了过分的刺激,他那现象,便如专吃腥燥油腻的野蛮人类一般,对于通常滋味,反不能辨别;久而久之,自能成为“习于世故”,“愍不畏死”,“哀乐无动于哀”的“老奸巨猾”了。
第三,做消极小说,大概不外乎两种方法,一种是直写实事,或在实事之外,略加点染的;一种是凭空结撰,完全是著作家杜造出来的。——第一种如“某某现形记”及新近出版的“某某黑幕”等;第二种如英人A.C.Doyle所作各种侦探小说,及William le Quex所作《 Fatal Thirteen》、《 Confossions of aLadg's man》等。这两种,若要从根本上推翻他,简直是贻害社会,比几部有名的海淫诲盗小说,还要利害百倍!何以故?因为诲淫的小说,即使大声疾呼,满纸写了“淫”字,遇到“无可与淫”,或意虽欲淫,而没有“潘、驴、邓、小、闲”那种资格的人,还只是淫不起来,那诲盗小说,即使写得荒谬到极处,满纸都是刀光血影,遇到“不必为盗”,或“虽欲为盗,而没有做强盗的经济魄力”的人,还只是做不成功强盗。如此说,诲淫诲盗,被诲者不过是一部分人,决不至全世界都变作“男盗女娼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