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痛苦地想来想去,觉得整个单位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泄露我的秘密,那就是永远都以为自己聪明过人的,永远都以为自己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袁优岭了,这个虚伪透顶的老男人。是的,他平时看起来和谁都能嘻嘻嘡嘡的,有事没事都要开几句不咸不淡的烂玩笑,总是一副乐呵呵的十分慈祥和宽厚的样子,其实他骨子里恶俗得要命,低级得要命,也卑鄙得要命。他虽然经常会笑,而且笑的声音很高,一浪高过一浪,传播得又很远,远了再远,几乎和谁都笑,但是却笑得非常虚假和肤浅,笑得一文不值,毫无魅力可言,有时候简直能干哕死人的。可是,要命的是,他自己不仅感觉不到这一点,而且还觉得自己一贯都玩得非常潇洒,操作得非常具有独特的人格力量,真是粗鄙到了我都无法形容的极点。
那么,我为什么会怀疑他呢?
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曾经刨根问底地打听过我的情况,包括我身上所应该具有的一切问题,凡是他本人非常关心的,以及他认为别人会非常关心的问题,他几乎都问了个遍。就在我刚进单位不久,心中还满怀羞涩和憧憬的时候,有一次他碰巧来我们屋有事,为了一个在事后看来完全微不足道的公事,就趁机把我给好好地盘问了一番,烦得我要命。我说又不能说他,骂又不能骂他,当时真是够死了。我都不相信社会上竟然还有这种粗鲁无礼的市井人物。偏巧他又是个极不识趣的家伙,一再地突破我的心理底线。或者,他当时就是故意的,我后来坚持这样认为。他应该是喜欢看别人难堪,乐于见别人出丑,这是一种比较严重的病态心理。像他这种完全没素质的人嘛,哪里会顾得上别人的切身感受呢。要想公道,打个颠倒,像换位思考这种小学生都能明白的道理对他来说,那是亘古都未曾有过的事情,这种人就是到死也不会明白他人的难处和所思所想。所以,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成为他这个老家伙一再盘问的牺牲品,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。也不知道此前他曾经如此祸害过多少其他的女同事,这个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老厌物。就他当时公然使用的那种死缠烂打的问法,那种恬不知耻的问法,哪怕我咬住牙什么关键的信息都不透露,最终还是会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。对他来说,这点信息就足够他发挥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