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爱格妮斯说这番话时,我仔细朝她看,可是看不出她已意识到乌利亚的阴谋诡计。她那温柔而真挚的眼睛,带着美丽和坦诚,和我相对而视,在她那张文静的脸上,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。
“他们住在我们家,主要的坏处是,”爱格妮斯说,“我不能像我盼望的那样,跟爸爸亲近了——乌利亚·希普老是插在我们中间——我不能像我想要的那样,紧紧护住他了(要是这种说法不算太过的话)。不过,如果有什么欺诈和阴谋想要伤害爸爸的话,我希望纯洁的爱心和忠诚,最终能战胜世界上的一切邪恶和灾难。”
一种我从来不曾在别人脸上见过的明媚笑容突然消失了,甚至就在我想到,这笑容是多么美好,我过去对这是多么熟悉时,突然消失了。随着脸上神色的迅速变化,她问我说(这时我们很快要走到我住的那条街了),我知不知道我姨婆境况变糟的经过。我回答说不知道,姨婆还没有告诉过我,爱格妮斯就陷入了沉思,我似乎觉得,她挽着我的胳臂在颤抖。
我们来到寓所,只见姨婆独自一人,神情有些激动。原来她跟克拉普太太刚发生过争执,事端是有关一个抽象的问题:这套公寓房里住女眷是否合适。我姨婆根本不在乎克拉普太太的抽风病,直接对那位太太说,她闻到那位太太身上有我的白兰地的气味,有劳她马上出去,从而结束了这场争论。这两句话,克拉普太太认为都可以对姨婆提出控告,还表示她打算告到“不列颠的裘蒂”[3]那里——据推测,她的意思指的是我国国民自由的那个支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