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又谈到一起决斗事件,雅克·里瓦乐发言了。这是他的专题,谁也不能随便阐述。
杜洛华绝不敢插一言。他时而瞧瞧身边的女郎,深受那圆圆的丰乳所诱惑。一颗钻石由金丝系在耳下,犹如从肌肤滑下的一滴水珠。她不时发表一种看法,而每次嘴唇都泛起微笑。她的思维很奇特,持论既贴切,又出人意料,属于熟谙世事的那种顽皮女孩,对什么都满不在乎,略带怀疑精神,但是善意地评论事物。
杜洛华想称赞她几句,但是想不出词儿来,只能照顾她女儿,给她倒饮料,为她端盘添菜。女儿比母亲神态严肃,总是点头致意,用低沉的嗓音道谢:“先生,您真热情。”小小的人儿,却带着沉思的表情听大人谈话。
对晚餐的美味佳肴,大家都赞不绝口。华尔特先生大吃大嚼,几乎不讲话,他的目光从镜片下斜射下来,打量端给他的菜肴。诺尔贝·德·瓦莱纳似乎在同他较量,调味汁有时滴到衬衣的前襟上。
弗雷吉埃一本正经,微笑着照顾客人,不时同他妻子交换一下眼色,仿佛二人串通一气,正在顺利地干一件棘手的事。
一张张脸红起来,一个个嗓门儿也粗起来。仆人上酒,不时对客人耳语:“考尔通,还是拉罗兹堡①?”
杜洛华觉得考尔通葡萄酒合口味,每次都让人给斟满。一种甜美的快感已经传遍周身,热乎乎的,从腹部上头冲到四肢,浸透全身。他感到通体舒坦,觉得生活、思想、躯体和灵魂无不舒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