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叔,三叔,你这是何苦呵!让他们割吧,你让他们割吧!”
夏秋雪披头散发冲进来,一把扯过要去拼命的三疙瘩,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抹在那个血洞上。
“三叔,回去吧,回去吧。”
“我不活了,不活了。我跟他拼了!”
夏秋雪跪在地上,死死地抱住三疙瘩的腿。狗娃看见有三四滴血滴进秋雪嫂子的头发里。
夏秋雪拎着一桶水回来,狗娃不见了,一问邻居,才知道出事了。她连忙放下水桶,从针线筐里摸出剪子往怀里一揣,一把扯散头发,慌不迭地往村外跑。刚出村她就听见了枪声,没到地头,她看见一个白净瘦高的鬼子在盯着她,忙装着提鞋,抓把灰往脸上一抹,那时她已经看见青筋乱暴的三疙瘩正要跟人拼命。
“小白,我的小白。”
三疙瘩扑向小白的尸体号啕大哭。声音像狼嚎一样疹人。那时候,狗娃第一次有了断肠的感觉。
一眼瞥见这个女人,田仓健男就有些把持不住,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动人的女人了。
是的,夏秋雪还不到三十岁。通常的日子她也收拾得整整齐齐。青丝盘头,三五绺刘海齐眉。两道细长柳叶弯眉下江着永远也不会干涸的秋水。在她懵懂不省人事的时候,她就遭到过狂风暴雨的袭击。她苦苦等了十年才过上心魄激荡的日子,一把尘土,几缕青丝,怎能遮掩那压抑不住的风流?